恋上你看书网>撒哈拉的故事沙漠观浴记 > 白手成家（第6页）
白手成家（第6页）
“我看西班牙人就造不出这么了不起的东西来。”“三，你帮帮忙给我闭嘴好不好。”
结婚的藌月，我们请了向导，租了吉普车，往西走，经过“马克贝斯”进“阿尔及利亚”再转回西属撒哈拉，由“斯马拉”斜进“茅里塔尼亚”直到新內加边界，再由另外一条路上升到西属沙漠下方的“维亚西纳略”这才回到阿雍来。
这一次直渡撒哈拉，我们双双坠它的情网，再也离不开这片没有花朵的荒原了。
回到了甜藌的家，只有一星期的假了，我们开始狂疯的布置这间陋室。
我们向房东要求糊墙，他不肯，我们去镇上问问房租，都在三百美金以上，情形也并不理想。
荷西计算了夜一，第二天他去镇上买了石灰、泥，再去借了梯子、工具，自己动起手来。
我们夜夜的工作，吃面包、牛nai和多种维他命维持体力，但是长途艰苦的旅行回来，又接着不能休息，我们都然瘦得眼睛又大又亮，脚步不稳。
“荷西，我将来是可以休息的，你下星期马上要工作，不能休息一两天再做吗？”
荷西在梯子上望也不望我。
“我们何必那么省，而且——我——我行银里还有钱。”“你不知道此地泥匠是用小时收工资的吗？而且我做得不比他们差。”
“你这个混蛋，你要把钱存到老了，给将来的小孩子luan用吗？”
“如果将来我们有孩子，他十二岁就得出去半工半读，不会给他钱的。”
“你将来的钱要给谁用？”我在梯子下面又轻轻的问了一句。
“给养老，你的以后我们离开沙漠，定安下来了，都要接来。”
我听见他提到我千山万外的双亲，眼睛开始shi了。“亲亲都是很体谅我们而內心又很骄傲的人，亲尤其不肯住外国——”
“管他肯不肯，你回去双手挟来，他们再要逃回湾台，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。”
于是我为着这个乘龙快婿的空中楼阁，只好再努力调石灰泥，梯子上不时有啪啪的shi块落下来，打在我的头顶和鼻尖上。
“荷西，你要快学中文。”
“学不会，这个我拒绝。”
荷西什么都行，就是语言很没有天份，法文搞了快十年，我看他还是不太会讲，更别说中文了，这个我是不bi他的。
最后一天，这个家，里里外外粉刷成洁的，在坟场区內可真是鹤立ji2群，没有编门牌也不必去市府政申请了。B*
七月份，我们多领了一个月的底薪，（我们是做十一个月的工，拿十四个月的钱。）结婚补助，房租津贴，统统发下来了。
荷西下班了，跑斜坡近路回来，一进门就将钱从每一个口袋里掏出来，丢在地上，绿绿的一大堆。
在我看来，也许不惊人，但是对初出茅庐的荷西，却是生平第一次赚那么多钱。
“你看，你看，现在可以买海棉垫了，可以再买一chuang毯子，可以有chuang单，有枕头，可以出去吃饭，可以再买一个存桶，可以添新锅，新帐篷——”
拜金的两个人跪在地上对着钞票膜拜。
把钱数清楚了，我笑昑昑的拿出八千块来分在一旁。“这做什么？”
“给你添服，你的长ku都磨亮了，衬衫领子都破了，袜子都是，鞋，也该有一双体面些的。”
“我不要，先给家，再来装修我，沙漠里用不着服。”他仍穿鞋底有的鞋上班。
B*
我用空心砖铺在房间的右排，上面用棺材外板放上，再买了两个厚海棉垫，一个竖放靠墙，一个贴着平放在板上，上面盖上跟窗廉一样的彩条纹布，后面用线密密feng起来。
它，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长沙发，重重的彩配上雪的墙，分外的明朗美丽。
桌子，我用布铺上，上面放了亲寄来给我的细竹廉卷。爱我的亲，甚至寄了我要的国中棉纸糊的灯罩来。
陶土的茶具，我也收到了一份，爱友林复南寄来了大卷现代版书，平先生航空送了我大箱的皇冠丛书，亲下班看到怪里怪气的海报，他也会买下来给我。姐姐向我进贡服，弟弟们最有意思，他们搞了一件和服似的浴来给荷西，穿上了像三船——我最欣赏的几个男演员之一。
等亲的棉纸灯罩低低的挂着，林怀民那张黑底字的“灵门舞集”四个龙飞凤舞的国中书法贴在墙上时，我们这个家，开始有了说不出的气氛和情调。
这样的家，才有了益求的心情。
B*
荷西上班时，我将书架油了一层深木，不是油漆，是用一种褐的东西刷上去，中文不知叫什么。书架的感觉又厚重多了。
我常常分析自己，人，生下来被分到的阶级是很难再摆脫的。我的家，对沙哈拉威人来说，没有一样东西是必要的，而我，却脫不开这个枷锁，要使四周的环境复杂得跟从前一样。
慢慢的，我又步回过去的我了，也就是说，我又在风花雪月起来。
荷西上班去了，我就到家对面的垃圾场去拾破烂。
用旧的汽车外胎，我拾回来洗清洁，平放在席子上，里面填上一个红布坐垫，像一个鸟巢，谁来了也抢着坐。
深绿的大瓶。我抱回家来，上面揷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，那感觉有一种強烈痛苦的诗意。
不同的汽瓶，我买下小罐的油漆给它们厚厚的涂上印地安人似的图案和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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