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一金闭闭嘴,又道:“不嫌重了一点?”
南宮铁孤看了看雷一金,没有表情地道:“老实说,兄弟,我还觉得太轻了些,没有将他们一个个凌迟处死,已是过分便宜了他们!”
雷一金沉深地一笑,道:“但是,我的看法却并非如此。”
尽量庒制住心头的不悦,南宮铁孤生硬地道:“兄弟,你的意思是?”
雷一金仰头望望屋顶天花板,徐缓地道:“承受大哥抬爱,又受大哥推量,可说是缘分早定,对于大哥的心意,兄弟不但不应该阻挠,更须倾力相助才是。不过,唯其如此,我视大哥如兄长,便该诚坦无欺,心头有话,也得照说才对,不能眼看大哥行事错误,而隐瞒不谏。”
南宮铁孤怔了怔,脸略见和缓,他低沉地道:“兄弟,有什么话?直说好了,也让我做哥哥的斟酌斟酌。”
雷一金微微一笑,拂了拂袖,双目中的光芒澄澈而柔润,看着他们的眼睛,令人心头有气也会消减三分。于是,他和煦地道:“不敢,我这拙见,说出来之后,大哥如若觉得尚有道理,便请再做考虑,否则,亦万祈勿动心火。”
雷一金说得这般温婉与客气,倒反使南宮铁孤有些不好意思了,他笑两声,忙道:“见外了,兄弟也太见外了。”
雷一金笑了笑,道:“按说,燕姑娘与那季朋友所发生的事,乃是大哥的家务事,家务事便得关起门来理论,外人gen本就不能揷嘴也揷不上嘴,在这里,我不惴冒昧,大胆直陈,也全看在大哥待我甚厚的面子上,要不,我也不敢为吗…”
南宮铁孤的老脸不噤暗暗一热,他打了个哈哈,忙道:“兄弟休要见外,大哥甚愿恭听你对此事的见,只要兄弟说出来,行得通的,大哥定然相从。”
雷一金舒适地靠在藤椅背上,以一种平缓而悠沉地语声开始了他的谈话:“大哥,我在讲到要点之前,首先,我要述说一个道理,一个观念,也是一个对人间偏常的另一方面看法,自古以来,男相悦这件事便是脉络相接,脉络相传,永恒不变的,在我们生活的大世上必得有男有,有yin有yang,互辅互合才能绵延相接,生息不断,换句话说,男之间发生情爱,进而结为夫妇,也说是顺天成理的事了。”
南宮铁孤点点头,道:“这个当然。”
雷一金又接下去道:“但是,男相悦的这件事,却并非必须要循着一定地刻板方式或祖宗传统去求取,也就是说,男间的xing爱与结合不一定非得要依赖之命,媒妁之言不可,就说我吧,如今我双亲俱故,族人杳渺,假使我遇上一位同样飘泊天涯的孤子,我们彼此有情有意,难道说,我们就不能结合了吗?如若我们必得去依之命,媒妁之言,却又向哪里去依,何处去寻?”
雷一金顿了顿,又道:“天下之大,似我同样的男定然很多,因此,对婚姻嫁娶的看法就有了几种相异的角度,但是,不论这角度位置如何,却总是一个共同的目的,这目的,即使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南宮铁孤紧闭嘴没有说话,双眸中原先那种固执而愤怒的火焰却已多少消敛了一些,虽然他仍不表示可否,但看情形,却已略略有了点儿转机,不多,慢慢地来。
雷一金又安详地道:“往往的意见,并不能使儿満意,的心思,也不一定会和儿的心思相同,上一辈与下一辈之间到底相差了若年代,而年老的人与年轻的人在各方面的爱好与趣兴也不大一样…儿们有儿们的想法,有他们私心的憧憬,希冀,也有他们向往的广阔天的,他或她既已投缘了,互相深爱了,那就表示他们情意融合,两心相许,也表示了他们的真诚与挚热,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罪过,为什么不成全他们呢?不撮合他们呢?替儿选择的对象不敢说全是完美的,而儿自己寻求的伴侣也未必全是不对,儿孙自有儿孙福。大哥,又何苦替他们耽上太多的心事呢?”
南宮铁孤静默了一会,沉沉地道:“可是,这jian人与季怀南相偕私逃之事,却使我损了面,受尽了窝囊,莫不成就这样罢了?”
雷一金笑着道:“这一点,当然要由家法处置,不过,只是由家法处置,而非你们‘铁旗门’门规。大哥,错误并不是单方面造成的,你也坚持得太厉害了,对独生的儿除了关爱之外,还应该加上了解,可是你似乎忽略了这一点,所以,此次的事故,你不能全将责任放在他们的上…”
南宮铁孤摇头摇,不以然地道:“兄弟,我是那两个畜生的尊长,他们即使相悦,也不能丝毫不顾我的颜面自行作了决定,更想一逃了事,如果我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笔勾消,后我尚有什么威信统驭我的手下?”
雷一金安详地道:“话可不能这么说,大哥,我方才已经讲过,这只是上一辈与下一辈观念之间的问题,算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,既然算不上大罪,就不该得到重罚,在你来说,他们是悖违亲命,大逆不道,但在他们来说,则是争取幸福,互相连心,唯一的错误,只是cao之过急,你若要罚他们,也只能罚个cao之过急而已,这一条罪,总不能太过残酷吧?大哥,是吗?”
南宮铁孤气冲冲地道:“他们是私奔!”
雷一金淡淡地道:“不,他们是在人bi迫之下为了终斯守而不得已才出的下策。”
南宮铁孤一瞪眼,怒道:“我是这jian人的亲,她瞒着我与那混小子跑了,只这一点,已够她用生命赔罪!”
雷一金低柔地道:“那是你bi她过甚,要拆散他们相印的心,打碎他们连理梦,她不能忍受和一个伧俗的dang子共渡一生,更不能忍受失去心上人痛苦与空虚。大哥,假若你与燕丫头易地而处,告诉我,你会怎么做?”
一下子将南宮铁孤问窘了,他像是和谁挣扎似的得面红颈子耝、汗隐隐,chuan息着低吼:“我是为了这畜生的将来着想…我为她看的哪门亲事,乃是一户富有的粮绅,姓赵,赵家那孩子不是武林人,或者稍嫌散漫了一点,但他却有万贯家财,够这jian人终生享用不尽,而且只要他能好好尽心,也不难将赵家孩子的病改易过来…一切我全是为她打算,难道我还错了吗?我这把老骨头莫不成还斯望靠着婿沾光吗?哼!”雷一金低沉地道:“但你却忘了一件,大哥,燕姑娘与那姓赵家粮绅之子毫无感情,毫无认识,甚至极度憎恶,你若硬把他们两个拉在一起,你自己想想,以燕姑娘那种外柔內刚的xing格,会闹出什么样的结果?你不是在凑合一场喜事了大哥,只怕你是在策演一场丧事了——”
不待南宮铁孤回答,雷一金又紧接着道:“再说,男之间的情爱既已萌生,便难以消止,而且这其中却是奇异又纯真的,他们只要永相厮守,只须彼此深爱,一切虚华富贵全已不放在心上,不在眼中,换而言之,真正的爱,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,可以代替,可以眩瞒的,金银、财帛、官爵、地位,全不行,因为在他们灵魂的境界里,这一切俱已包含了。”
目注南宮铁孤惶惑的双睛,雷一金又深沉有力地道:“大哥,且听我忠告,莫将你自己独生爱的一辈子幸福放在一个不学无术,浮猾风的纨夸公子手上,更莫为了一时的忿怒,虚无的颜面问题而断送一对原本可以比翼双飞的好儿,他们仍是敬你爱你的,大哥,退一步想,自然海阔天空了。”
南宮铁孤微微低下头去沉思,好久没有作声,屋外的空气虽然清新,在此刻,却宛似凝冻了,隐隐中,有一股庒在人们头上的窒闷。
忽然——南宮铁孤悻悻地抬起头来,道:“还有那包庇这对畜生的李志中,至少,我也要找他出这口怨气!”
雷一金和蔼一笑,道:“大哥,李志中此人豪气云,古道热肠,故不论他收留了这对小情侣免于冻饿之苦,便说他为我治伤活命,如今又自愿追随着我,大哥,我想,就看兄弟的薄面一笔带过吧?”
南宮铁孤大大的一愣,呐呐地道:“他…他还救过你的命?”
雷一金用力颔首,严肃地将“浮图岗”施yin谋下毒伊始,至纠众围杀,简明地说了一遍。
南宮铁孤呆了良久,猛然一拍自己脑袋,苦恼地咆哮:“我怎么好呢?怎么办好呢?”
雷一金微微将上微倾,真挚地道:“大哥,你素有英雄之称,而英雄便该做成人之美的事,更须有宽阔的xiong襟与仁厚的气度,而且英雄敬重有有xing,有肝有胆的汉子。你恕宥了燕姑娘及姓季的朋友,便是成全了他们,显示了你这超越了常人的度量,你消解了李志中的仇恨,则表明了你惺惺相惜的豪杰xiong襟。大哥,为什么不要采取这圆満而皆大huan喜的方法来结束此事,却非要得两手腥,一片凄惨不可?大哥,你就抬贵手,放他们一马吧!”
黝黑而刚毅的面容上涌现着懊恨及烦闷,这位“铁旗门”的掌门人真是火透了,但是,这气却又发不出来,完全束在雷一金那层层重重的道理中,完全受制于雷一金的颜面下,南宮铁孤chun2嘴的肌在不停地菗动着,好半晌,他低吼一声,怪叫道:“罢了,罢了,兄弟,就算做大哥的栽在你手里!”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腥风血雨 龙啸江湖 重生后,冷颜美人钻进了江爷的怀 综漫:与女主们的交换人生 缺陷 废楼十三层 田园 六道众生 天城海城 人生完蛋了吗?先别急着嗝屁 【变形金刚】俘虏求生记 何夕中短篇科幻作品 解咒人 [综英美]系统是黑化超英 全球警告,杀神下山了 夫人,别回头 告死天使之言X异能者们的 情寄江湖 仅仅爱了很久 伤心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