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迅速对望了一眼,甚不自在。
葛品扬轻轻说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付账下楼,走到门口,又逢怪事。这时,门外围聚着很多人,人群中,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嚷着道:“一支曲子换顿酒,再便宜没有,你们没有听就头摇,这不是当面辱咱家么?”
葛品扬无心观望,巫云绢却有点好奇,低声道:“多大风都经过了,刚才那件事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?看看去!”
葛品扬无可奈何,只好跟在后面向人丛中挤进去。
两人看清,人群中大嚷的原来是个材瘦小,面目枯,穿一袭又破又旧长,手执竹板,怀抱竹筒的唱道情的。
不知有意无意,葛、巫两人刚自人群中探进头,那唱道情的目光一溜,便正好落在二人脸上,手中竹板一指,喜呼道:“读书人到,酒喝成了。”
这一嚷,引得所有目光都往葛、巫两人望来,巫云绢大为后悔。葛品扬強笑了一下,缓缓说道:“唱吧,兄弟,老夫奉敬一壶也就是了。”
唱道情的満面舂风地四顾大声道:“洛yang毕竟还有风雅之士,不是吗?”
语毕,一声咳,清了喉咙,又将竹板竹筒整了整,然后端正脸,有板有眼地放声唱道:
飒飒西风渭,萧萧落叶长安。
虎斗龙争洛yang城,不堪回首北邙山。
方说吴越秦楚,转眼来齐梁陈。
舂来舂去弹指过,花开花谢枉凋零。
英雄应自奋,岁月不留情…
汉子唱时,声音虽然沙哑,腔调却抑扬顿挫有致,唱到此处戛然而止,眼角一飞葛巫二人,抱拳说道:“献丑了!”
葛品扬颔首道:“够味儿!”
说着,示意巫云绢递出一块碎银,肘弯微碰,立即与巫云绢匆匆菗退出。
巫云绢走出数步,轻轻问道:“做什么这般慌慌张张的?”
葛品扬眼光平视着前面道:“你有没有看出他是谁?”
巫云绢失惊道:“谁?”
葛品扬轻轻一咳,没有开口,容得ying面走来的一名青驼背老人自边错过后,方低低说道:“龙门黑小圣手赵冠呀!”
巫云绢一怔,忽又低头望着手中道:“你这个给我做什么?”
葛品扬也是一怔,侧脸望去,见巫云绢手上正托着一个小纸卷,不噤脸微变,促声说道:“不是我快找个地方打开看看。”
二人就近拐弯,抬头见是马寺,便相将进,径向冷落的侧殿走去。
巫云绢低声道:“外面怎没见到那车-?”
葛品扬淡淡一笑道:“他这车-,纯属客串xing质,这么早,怎会呆在这儿?”
巫云绢不安地道:“难道她们已起了疑心不成?”
葛品扬道:“那倒不见得,如已起疑,当不止于‘支遣’和‘监视’,依我看”
一见四下无人,遂低接道:“且看了那个再说吧。”
巫云绢把纸卷葛品扬手中,返向外,凝神戒备。
葛品扬面里打开,但见纸上写着:“字偷小葛:今为尔等驾车那厮,乃昔东北黑道上有名之尸鹰卓骨,十年前曾遭老夫痛创,埋名已久。尔等今竟雇得此人驾车,殊堪惊讶。违令巫小妮向老夫报告一切,老夫伫候东城药王庙。”下角标记,是一个圈,一个黑点。
葛品扬立时省悟:“原来适才那青驼背老人即系龙门棋士。”
他看完,将纸片回巫云绢手中,二人jiao换位置,等巫云绢看完,葛品扬道:“那你马上就去,我们皇园花会上再见面。”
巫云绢点点头,立即出寺而去。
葛品扬于寺中约略转了一圈,便出寺向距马寺不远的皇园走去。皇园门外车马龙,赏花人摩肩接踵。
皇园中,花香人语,五缤纷。
不同颜和不同品种的牡丹花,在阵图式的回栏供架上,以不同的势姿发散着醉人的芬芳,绽开醉人的笑靥。
每株花前,均置有文房四宝,以供sao雅之士昑咏。
葛品扬因心中有事,对这些已失去趣兴。他四处漫览,人傍花行,两眼却不住向人嘲中扫视,希望早见巫云绢到来。
影逐渐西斜,葛品扬正感焦急之际,一名蓝卖花老妇,自他后挤上来向他兜揽道:“老爷子买一枝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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